清薪資、換新秀，紅襪隊送走超級巨星MookieBetts劃算嗎？

歷經數個月的謠言混戰、仲裁程序、競標階段，再到交易看似完成、體檢風波、退貨事件、包裹重新修改，喧騰多時的超級巨星Mookie Betts交易案，總算在兩天前拍板定案 — 或許你已經知道了，但為了使文章更加完整，以下仍然附上此筆買賣的細節：肇因於Brusdar Graterol的體檢風波，原本應該是一樁三方的交易 — Graterol去紅襪、道奇沒出新秀 — 最終拆成兩筆雙方交易；由於紅襪方面宣稱，在看過Graterol的體檢報告後，認定他做為先發投手的機率有限，故改向道奇索取Jeter Downs、Connor Wong，而Graterol的新東家則變成道奇。值得一提的是，雖然跟這三隊的交易基本上沒什麼關連，但道奇原先與天使隊談妥由前者送出外野手Joc Pederson、先發投手Ross Stripling的交易，因Betts交易案陷入僵局而跟著延宕。最終導致天使老闆Arte Moreno失去耐性而撤銷談判。有鑑於這無疑是筆大交易，因此我打算拆分成各支球隊的視角分別談之，故本篇文章只先探討紅襪的部分。當然，要談這樁交易就得先從Betts講起。他到底有多少價值及實力？我相信任何對MLB有點熟悉的群眾，都不會認為Betts不是個好球員。但僅此於此的認知是遠遠不夠的 — 他是當今地表上最優秀的棒球選手之一。根據進階數據網站FanGraphs計算的WAR(球員貢獻的勝場數)，自Betts於2014年初登板後，他總共為球隊交出了37.2勝 — 在此段期間高居聯盟榜眼，僅落後給很明顯就不是地球人的Mike Trout。(而且Mookie在2014年只打了52場) 因此毫無疑問，Betts就是當今最強、最有價值的棒球員之一。重點是他非常全能 — 若想找出所謂的「五拍子選手」，Betts就是最頂級的典範。論打擊實力，去年、生涯的進攻產能都是135wRC+，不僅遠高於聯盟平均，而且很穩定 — 職涯六季有六年的wRC+介於120～136，雖在2017年陷入「小低潮」(仍有107wRC+)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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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隔季旋即交出184wRC+、0.346/0.438/0.640打擊三圍、32轟30盜的歷史級表現。自2014年後，只有九位外野手的wRC+優於他，而若考量Betts的防守實力(等一下會提)可能更接近於中外野手的水平，此段期間的中外野手只有Trout的wRC+贏過他。這甚至還沒算入跑壘貢獻。年均25盜只是開胃菜 — 若參考FanGraphs計算的跑壘數據「BsR」，相較於聯盟平均，自2014年後Betts可透過跑壘，逐季多替球隊攻下2.5、7.9、10.6、9.2、6.9、5.6分。他這六年累積的跑壘貢獻(+42.8BsR)，同期間只落後以光速快腿著稱的Billy Hamilton。如果有人認為，刻意擷取一段時間的累積數據不夠客觀，那就算用逐年排名來看，Betts的BsR也從未跌出過聯盟前13名、有兩年還拿下榜首及榜眼。值得一提的是，上述的+42.8分，其中23.7分來自壘間、12.8分來自盜壘、6.3分來自避免被雙殺，意即所有環節皆遠優於平均。進攻端價值已經很驚人，但防守也是使其成為一級球員的關鍵。根據兩項算法不同、但概念相近的進階守備成績DRS、UZR，職涯共計在外野鎮守6737局的Betts，分別被認為比聯盟均值多守下113、72.8分；平均每150場可貢獻+22.2DRS、+14.3UZR，績效相當恐怖。2016年至今連續四座金手套，證明數據並沒有說謊；且他不僅能在右外野交出頂尖的防守成績，生涯守中外野的1661局中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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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有+11DRS、+3.8UZR的數據。自從UZR、DRS於2002年開始被計算後，MLB僅有七位外野手的生涯DRS超過+100、八人UZR大於+70，而Betts皆躋身其中。除了場上無比華麗的數據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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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別忘記他現在其實才27歲(剛好位於職棒球員的理論巔峰期)。事實上，聯盟歷史僅有29位野手，在26歲賽季結束後的職涯WAR優於Betts，而這29人充斥著為數不少的名人堂成員 — Cal Ripken、Stan Musial、Barry Bonds、Willie Mays、Ted Williams、Bryce Harper……這些許多球迷耳熟能詳的巨星，都在排行榜上圍繞著Betts。除了年輕，Betts也很健康：近五季年均683打席、從未少於614個打席。自2016年後，他平均每季可交出7.7WAR，從這個角度來看，主流預測系統對他2020年的期望(ZIPS預估6WAR、Steamer則是5.7WAR)，甚至略顯保守。 Betts並非交易中唯一被送走的球員。2016年季前與紅襪簽下七年217M、當時打破投手紀錄的肥約，David Price身上那張還剩三年96M的合同，成為搭著Betts一起賣掉的負資產。簽約之前WAR連六年超過四勝、防禦率低於3.5，轉隊至紅襪的四年卻每況愈下，不只成績不若往昔、健康狀況也頻頻拉警報。2016年勉強還能交出230局、3.99防禦率、4.4WAR的績效(但前一年有2.45防禦率、6.7WAR)，但之後三季年均僅有119.1局、2.1WAR的貢獻。雖然效率不算差(81ERA-、89FIP-皆明顯優於平均)，但年齡(34歲)、傷病依舊是大問題。更挑明一點說，縱使紅襪已幫忙吃下一半薪資(雙方各付48M)，但一個已經34歲、一年可能只剩100～130局產能的中段先發，在自由市場上恐怕也難有三年48M的價值。藉由比Price更年輕，效率也不會遜於中段先發太多、傷痛疑慮亦沒有比較高的Michael Pineda、Kyle Gibson等人，可推測若是Price這種等級的投手想進FA拿複數年約(甚至三年)，10M左右的年薪恐怕已是上限。或許他還是比Tanner Roark、Wade Miley這些人更有期待值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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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也別忘記那兩位野分別「只有」兩年24M、15M的市場價格。所以，即便是以三年48M的價格售出，Price很可能仍是負資產。然而，今年只領27M仲裁薪資的Betts，無疑是巨大的正資產 — 倘若以FanGraphs的作家Craig Edwards的估算做為參考，在平均每購買一勝得花9M的自由市場，一年可貢獻6勝、7勝甚至8勝的Betts有多大的價值，早已不言而喻。所以，縱使控制權只剩一年，薪水只有27M的Betts仍是剩餘價值高達數千萬的資產；即便得扣除高於FA行情一些的負資產Price，光用帳面數字來推敲，也能推估道奇需要再貼上至少兩三千萬以上的資產，才能滿足對方需求。這甚至是偏保守的估計 — 考量巨星可能帶來更多季後賽價值、Price的市價可能被低估、若Betts轉隊可拿回補償選秀……交易代價可能更高。因此，縱使在Price、Betts身上已清出了75M薪資，但依舊有「剩餘價值」可利用的紅襪隊，再端回了三位年輕或新秀球員 — Verdugo、Downs、Wong。控制權還有五年(且未來兩季領底薪)的Verdugo，去年377個打席間交出很不錯的攻守績效(114wRC+、2.2WAR)。他的球技沒有太多明顯缺陷，打擊應至少保底平均水準、跑壘尚可、外野三個位置都能守(而且都守得不錯) — 整體而言，Verdugo是一名具備即戰力、至少平均值起跳、合格的大聯盟外野手。以現今FA行情而言，想簽一名平均值(或者說大於2WAR)以上的選手，千萬年薪恐怕逃不掉。因此，現年才23歲、便宜且控制權長的Verdugo，價值或許比很多人想像得高。他並非一點問題也沒有 — 事實上，從農場時期便有許多球探質疑過他的心理素質、打球態度，與隊友和教練之間的相處都曾經成為討論話題。此外，Verdugo的打擊機制有時被認為不夠穩定，而且滾地球率太高(去年滾飛比1.7、生涯1.92)，這可能使他的成長空間受限、並提高整體的風險。至於選球能力不算差，但也不頂尖。Verdugo主要的強項是低揮空率、高打擊率，若保送及長打等數據可維持一定水準，他在打擊區上就能夠有做為。事實上，他生涯各層級的進攻產能(wRC+)，從未遜於平均值過 — 低天花板、高地板，或許就是Verdugo的特色。搭配同樣是平均值起跳的跑壘及守備，即使他有一些讓人擔心的問題，也仍然在Baseball America、MLB官網、Baseball Prospectus等新秀評估媒體，都獲選至少三次以上的百大新秀(去年季前分別是第35、35、19名)。雖然現在距離去年的榜單已相隔一季，但Verdugo的整體評價沒有太大變化，等同於只是少了一年控制權的前50大新秀。如果說Verdugo是前任百大，Downs就是現在的百大 — 目前他在MLB官網排第44名、在FanGraphs排60名左右、在Baseball America排第86。引述FanGraphs球探寫手Eric Longenhagen的論述，Downs自高中時期就被認為是成熟、有技術的打者。他的耐心、球棒控制能力、擊球技巧都不錯，未來也都可能有至少平均的水準；弱點是較不擅於應付內角速球、打擊力量不強，但仍能靠著選球挑掉不擅長進攻的位置。他的下半身偏壯、速度平庸，有中線內野手的傳球能力、但防守範圍不突出，可能會是略遜於均值(或需要佈陣幫忙)的二壘手。 Downs的打擊成熟度已能從數據略見一二，去年在1A和2A的535個打席間，交出0.888OPS、24轟24盜、純長打率0.25、保送三振比接近0.6。雖說層級升高後數據可能下修，但若能持續穩健發展，Dustin Pedroia退役後的二壘大位或許就是他的。至於在這筆交易中當添頭的Wong，捕手、二壘、三壘都能守(典型的道奇球員)，職涯在新人聯盟、高階1A、2A分別有132、122、175wRC+的打擊火力。Wong的長打力出色 — 去年111場出賽就有55支長打、純長打率0.26，但三振率同樣恐怖 — 他近兩年的被三振率都超過30%。除了年齡稍高，刻意拿揮空換仰角的揮棒機制，也可能讓Wong的未來發展受限、登上更高層級後風險會跟著提升。然而，守位靈活性、截至目前仍維持水準的打擊績效，還是讓部分球探看好挑戰大聯盟板凳的可能性，以包裹第三位配菜的角色而言，已經沒辦法要求更多。總結而論：我認為紅襪隊的這筆交易做得非常、非常出色。首先，他們的重大損失就是一年的Betts，而雖然控制權只剩一季也依然有驚人的價值，但總不可能有人會願意燒掉三四個百大新秀、甚至半座農場去換只能用一年的球星。更何況，為了滿足John Henry(紅襪隊老闆)的省錢避稅需求 — 即使他的球隊已經連七年賺超過2500萬美金、近三季年均淨利更高達8300萬美元、本人還是一名擁有27億美元的超級富豪 — 這個休賽季才剛上任的新總管Chaim Bloom，還得藉由這筆交易，一起清掉薪資昂貴的Price。雖然我們無法確定一支市值32億美元、年年賺大錢、老闆又極其富有的豪門球隊，為何會將節省一兩千萬的豪華稅，視為比換到最好的新秀包裹更重要的任務；但從必須服從老闆需求的管理層角度觀之，這樁交易真的已經算做到面面俱到。犧牲一年的Betts，以及雖存在著可能性、但沒什麼把握的季後賽機會，Bloom就替紅襪隊換回75M的薪資空間(Betts本季年薪27M、出清Price的三年48M)、送走Price的負價值合約、拿到即戰力且身手和年紀等同於百大前段新秀的Verdugo、另一個現任百大新秀Downs、還拿到一張不差的樂透。我很難想像紅襪、或任何一支要賣一年球星(即便Betts比大多數球星又更為優秀)的球隊，擁有明顯做得更好的空間。想在一樁合約年球星的交易案中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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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口氣拿回兩支百大等級的新秀，本身就已經是很艱鉅的任務；但紅襪還能趁機倒掉Price龐大的合約、清出大筆薪資空間，報酬不可謂不巨大。所以，這筆送走超級巨星的交易案，對紅襪而言劃算嗎？答案看起來是毫無疑問的「Yes」。然而，不可諱言地，市場上的價值是一回事，一名球星對於一支球隊的特殊意義，那可能又是另一回事。大部分紅襪迷應該都難以否認，Betts對於紅襪的意義，或許是任何包裹都難以企及的。當然，對其他29支球團而言，Betts在紅襪的場外價值、符號意義，是無法轉換成市場價值的 — 以此視角出發，Bloom一口氣拿回的三支新秀、以及7500萬薪資空間(還有被省下的稅金)，對紅襪而言算是很成功的交易。不過……即便是身為近50年、自Carl Yastrzemski時代之後，最具代表性的紅襪球星；即便是像Mookie Betts這樣正值當打之年的超級選手，在老闆Henry執意節約開支的政策下，